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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佩科空难“周年忌”:阳光之下总有阴影

沙佩科空难“周年忌”:阳光之下总有阴影



过去一年时间,沙佩科球迷养成了一个新习惯:几乎在每场比赛的第71分钟,他们都会自发地,齐声高喊:“加油,沙佩科,加油,沙佩科。”新赛季可以开始,新球员可以到来,但那场空难留下的伤痛,并没有那么容易消解。

2016年11月29日,法新社刊出突发消息,一架航班号为LMI2933、机型RJ85的玻利维亚航空公司班机已经于哥伦比亚麦德林附近坠毁,该机机龄17年,载有77人。彼时,由于计划前往麦德林参加南美杯决赛,巴西甲级联赛球队沙佩科俱乐部的球员、教练、高层和随行记者,都在这架飞机上……本世纪迄今最大的足球界空难,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世人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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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人遇难,6人生还——在沙佩科出征的22人阵容中,只有门将福尔曼、后卫内托和中场鲁斯切尔幸免遇难,而另外三名获救者,则是两位乘务人员和一名记者。

对于沙佩科而言,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日子。曾经,这里的居民每逢周末只会做三件事:陪伴家人,拜访教堂,去看沙佩科队的比赛——在圣安东尼奥大教堂的广场上,到处都是穿着绿色球衣的大人和孩子。突如其来的空难让这座小城备受打击,曾经5年连升3级、打入南美杯决赛的奇迹,一夜之间灰飞烟灭。市长卢西亚诺说,就在意外发生后不久,当地一家制肉厂的产量连续下跌,“几乎达到了30%”。最近几天,在沙佩科小镇和空难现场,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悼念活动,待到本周末的意甲赛场,曾经遭遇空难事故的都灵队,也将穿上特别订制的纪念球衣,向沙佩科俱乐部致敬。

“于我而言,这一切仍然难以置信”,育有两个孩子的内托如是说道,“每当我在家里翻看以前的照片,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,我觉得这只是一场噩梦,空难并没有发生。”从哥伦比亚回到巴西时,内托与妻子和孩子相拥而泣,在别人眼中,他曾经只是一名普通的球员,但现在,他却代表着命运的兼顾。连鲁斯切尔在街上遇到牧师时,都会被直接叫做“奇迹先生”,并且要求合影留念。

在身体痊愈后,鲁斯切尔和内托曾经回到过空难现场,百感交集地聊起那天发生的一切。抛去所有劫后余生的情感,当时的所有场景,仍然像一场残忍得永无尽头的噩梦。鲁斯切尔后来说,很多阴差阳错的事情,最终帮助他逃过一劫,在这其中,就包括福尔曼让他临时调换了座位。

今年9月,身穿沙佩科28号的鲁斯切尔站到了巴甲的底线换人区。在沙佩科客场与格雷米奥的比赛中,他以替补身份出场作赛。整整297天,他从冰冷残忍的空难现场,回到了百感交集的巴甲舞台。过去这个赛季,鲁斯切尔出场5次,在彻底告别空难造成的伤病后,重新成为了球队的一员。

过去9个月,鲁斯切尔与租来20名球员的沙佩科,一同经历了空难后的处子季:圣卡塔琳娜州联赛,“绿巨人”在两回合总决赛1比1战平奥瓦,凭借常规赛的积分优势第6次夺得冠军;南美超级杯,沙佩科两回合3比5负于国民竞技;南美解放者杯小组赛,他们以7分位列第三,未能晋级;巴西杯,沙佩科两回合0比1负于克鲁塞罗,无缘8强;待到五味杂陈的南美杯,卫冕冠军也未能在1/8决赛跨过弗拉门戈的阻拦;不过在即将结束的巴甲联赛中,几经波折的沙佩科还是成功保级,逆袭重生。

再一次,创造奇迹的沙佩科席卷了各大媒体的版面,球员们在更衣室欢欣鼓舞,社交网络上情怀泛滥。然而,对于那些在空难中失去亲人的家属而言,过去一年的点点滴滴,仍然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消化和沉淀。

沙佩科空难“周年忌”:阳光之下总有阴影

听到空难新闻的那一天,阿曼达·马卡多还在准备四天后就要举行的婚礼,她的未婚夫德内尔,是沙佩科队的左后卫。“我一下就懵了”,马卡多如是回忆道:“那个瞬间,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自杀,想从阳台上直接跳下去。不过,由于听到了孩子的叫喊声,我很快回过神来,无论如何,我都必须留在这个世界上,继续陪他长大”。时至今日,马卡多的孩子已经3岁了,在与孩子聊到德内尔时,她只能像很多父母那样,把逝者的命运交给了天堂。“我跟贝尔纳多说,爸爸已经去天堂生活了,他仍然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,他只是很想爸爸,我也一样”。

去年此时,马卡多的生活正坠入万丈深渊,她无法接受空难的现实,甚至不想去看到孩子的面庞——因为他跟德内尔长得太像了。足足一个月的时间,马卡多的日常睡眠只有一个小时,她只想不断地逃避,从现实的黑洞中逃脱。直到有一天,萎靡不振的她遭遇了一场车祸,她才幡然醒悟,强迫自己振作起来。

与马卡多的挣扎一样,沙佩科门将达尼洛的遗孀莱蒂西亚,也长久地受困于空难后的阴影之中。每当儿子问起父亲的去向,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:“爸爸跟耶稣在一起啊。”为此,她还专门叮嘱着周围的亲人和朋友,千万不要在洛伦佐面前流泪。

“现在的情况是,悲剧过去了,大家全都选择忘记。新生活已经拉开序幕。” 莱蒂西亚如是说道,“对于球迷和俱乐部而言,这当然是件好事,但我们呢?还有那些家庭呢?是的,我们永远都无法拥有新生活了,所有的一切都被彻底改变了。”虽然达尼洛陪伴耶稣的日子不断累积,但洛伦佐依然盼望着那个身影重新出现,有时候,他甚至会站在家门口,只要看到与父亲座驾极其相似的汽车,就会哭着大喊道:“爸爸、爸爸……”